途经二层时,便见那十几名修士似乎被声音惊动,纷纷从房门后探出头来查看,大多发须斑白,看起来老态龙钟。

    一个个神色木讷,眼神之中布满血丝,看起来异常的疲惫,连张潜从跟前走过,也没人出声询问,只是眼神一直跟着挪动,看起来异常的呆傻,这种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就好像一群丧失理想与希望的行尸走肉,张潜不由叹息一声,这平都山福地看样子真的没多少希望了,这声叹息正好被前面引路的两位仁兄听见了,也知张潜恐是误会了什么,匆忙解释道:“昨天道长提醒之后,诸位师兄自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辰时,都未休息过一刻,一直在绘制符箓加强客栈的防御。”

    “道长看到这些符录都是他们一夜之间绘制出来的,如今我们手中纯阳大丹已是不多了,绘制灵符也须消耗大量的纯阳元气,他们得不到补充,如今已是疲惫不堪了,才看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旁便另一位弟子接过话茬,继续说道。

    他们却不知这番话在张潜心头掀起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他本以为这些灵符是平都山福地多年积蓄了,哪知竟是一夜之功!

    “这楼中一共布置了多了灵符?”张潜强忍心中惊骇情绪,镇定的问道。

    “没有时间仔细清点,不过大概有七百张左右吧。”那半个脚掌被铁血踩碎的弟子皱眉说到,丝毫不觉得七百张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

    “七百道!”张潜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无比震惊,十七名弟子一夜之间绘制了七百张灵符,平均一个人四十张左右,张潜虽对符法一道了解不深,但也接触过一些在符道之中颇有造诣的修士,寻常一天之中能完成四五道符箓便算是高产,而且这四五道符箓中指不定还有会因为细节上的瑕疵而作废的,这些个修为寻常的老修士到底是些什么妖孽,一夜之间便能绘制四十余道灵符,效率是常人十倍不止,而且威力如此巨大,两道灵符合力,都足以将无漏灵体击伤。

    “七百道不算多吧。”那弟子见张潜这幅模样,有些意外,而后说道:“若是纯阳大丹足够,诸位师兄一夜之间绘制上千道符箓也无任何问题。”

    “平都山福地福地已符法著称,果然名不虚传。”张潜震惊之余也是大为欣喜,若能将这十七位符道宗师纳入自己麾下,对自己而言将是多么大一笔收获。

    念及此处,也是毫不吝啬,挥手从随身携带的储物戒中取出一百枚纯阳大丹让那弟子散给诸位,如今他也极缺纯阳大丹,但即将有一万枚纯阳大丹入账,花销起来也不怎么心疼,何况用来收买人心,这笔帐怎么看也是极为划算的。这些灵符师自然也是听说了张潜昨日替昆阳子解围的义举,对其颇为尊敬,只是实在太累,看起来才是一副木讷无神的样子,接过张潜手中的纯阳大丹之后,终是情绪战胜了肉体,一个个痛哭流涕,连连鞠躬答谢。

    也不知感激居多,还是心头积郁的委屈一时之间全部爆发了出来,不过看那副崩溃的模样,应是后者可能性居多。

    张潜也没多做停留,一语不发,吩咐两名弟子继续在前引路。

    走上楼梯,才发现昆阳子手扶栏杆正静静的看着楼下所发生的一切,十几名年岁近百早过人间花甲古稀之年的灵符师,一个个哭的老泪纵横,无比失态。

    “贫道这掌门做的失败啊。”昆阳子经张潜昨日一番话劝说,已经清醒了许多,情绪不再像之前那般容易波动,他挥手驱散了两名弟子,待四下无人之后,不顾自己身上伤势与他远超张潜的年龄、辈分,对着张潜拱手一礼,腰已经快弯成了九十度,十分恭敬、诚恳,而后道:“多些道长为我平都山福地所做一切。”

    张潜并不避闪,也不推脱的承了这一礼,而后道:“我所做一切都只是引导,真正能够挽救平都山福地的只有你自己。”

    “我明白。”昆阳子点了点头,张潜所指极为简单,便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并不难理解,如今阳山小洞天势大,而且有势在必得之心,与之强行争持,那不叫气节与尊严,那叫白痴或者疯子,真正尊严是来自于站在对手的尸体上鄙弃他。

    “阳山小洞天让我来说服你,交出万象灵符大阵的控制权。”张潜见他解开心劫,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昆阳子沉默着,并非不相信张潜,眼下即将交出手中最后的筹码,迟疑、徘徊也只是情理之中的反映,若是赌输了,他便再无任何机会,安静了片刻,昆阳子从储物戒中抽出一把古朴的石剑,没有任何锋芒,剑身之上刻满符咒灵纹,异常的细密,仿佛天然形成的石纹一般,而后抹去剑中神识烙印,交到了张潜手中,说道:“这把石剑便是控制万象灵符大阵的枢纽,亦是我平都山小洞天的掌门信物,如今将此物交到你手上,我平都山福地的命运便依靠道长来主宰了。”

    张潜接过灵纹石剑,仔细端详片刻,此物并非一件厉害至极的杀器,只是一件独一无二信物而已,但凭此剑可以控制平都山福地山门禁制‘万象灵符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