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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碰我。”他咬牙说道。他脸上的表情吓得茨瓦娜退到一旁。更多人上来拉他。他踉踉跄跄地被拖开了。

    然后,就像从前那样,他的本能被唤醒了。他转过身,大声咆哮,挥拳砸向离他最近的男人。

    茨瓦娜的父亲像没了骨头的似地倒下去。他的下巴被打碎了。

    基根离去了。有人哭叫,有人咒骂,但没人想要拦住他,或者追上他。他们不免有一丝快意——他果然会带来厄运。

    他在回家的路上一直绷紧眼角,不让泪水流下来。指关节一直在抽搐,传来的疼痛让他感到了些许安慰——尽管他并不想要什么安慰。

    他在十九岁时垒起柴堆火化了母亲。次日早晨,他走上俯瞰着瑞格恩村的山坡,沿路洒下她的骨灰。他知道,即使母亲为这个村子做了那么多,他还是要独自承受很多东西。虽然他们都很怕她,但他们却又对她予取予求。

    他将母亲的遗灰扬进苦涩的风中,同时向海豹修女祈祷。唯一与他作伴的只有满心的思绪。

    他猜他们应该都在村子里,他们会怎样看待母亲去世呢。他们应该只会关心自己,会担心村子里没有了医师。他们反正也不指望她儿子能接手。他的强盗父亲当年往一个法师的血统中注进了厄运,他便再没法继承母亲的能力。

    此刻,那些人应该在假装惋惜,扮出一副慈悲样。说上几句迟来的好话,不过是他们为了自我安慰,安慰自己不必内疚于她一生中受到的非难。更有可能的是,他们说不定在暗地里庆幸自己生活中的阴影终于消散了。

    迷信的牲畜,都是。

    村子里只来了三个人,但都没有赶上和他母亲告别。等到他独自进行的葬礼结束,茨瓦娜才走近前来——但她的儿子,生着与茨瓦娜一样的黑发,却不愿靠近基根。小男孩将近三岁,缩在不远处的父亲身旁。

    “这小孩儿怕我。”基根淡然地说。

    茨瓦娜犹豫了一下,和母亲当年如出一辙。于是基根也就明白了。“他听过一些故事。”她承认道。

    “我猜就是。”他努力保持语调平和。“你有什么事吗?”

    她吻了一下他的面颊。“我很遗憾,基根。你母亲有一颗善良的心。”

    善良?他很难把这个词和自己母亲联系起来,不过现在不适合争论这个。“是,”他说,“她是善良。可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我们俩以前那么熟,我看得出来你有话没说。”

    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老瑞格恩……打算叫你离开。”

    基根挠了挠脸。他今天无比疲倦,什么都感觉不到,更别提惊讶了。他也不用问瑞格恩为什么要这样。这个小村的边缘仍然徘徊着一个阴影。最后一个终会散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