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根盯着他。

    师父话音渐弱,生硬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二人重新陷入了沉默。基根从腰带上取下一柄小刀,在一块没有烧着的木片上刻划。他的刻工很轻巧。曾经引燃火焰夺人性命的双手,此刻的目的就平和了许多。

    从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老法师正望着他。

    “我要你吸口气。”老人说。

    小刀仍在划着木片。“我现在不在呼吸么,我一直在呼吸。”

    “请你,”师父的耐心快要到头了,“不要这么愚钝。”

    “这么——什么?”

    “愚钝。意思是……唉算了,当我没说。我想你吸口气,然后尽可能憋住,越久越好。”

    “为什么?”

    师父似乎叹了口气。

    “行吧。”基根把木片扔进火堆,又把骨柄小刀塞回鞘内。“行,行,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胸膛和肩膀的肌肉都鼓了起来。他憋着气安静地看着师父,弄不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吸进去的空气并不是你在身体里创造出来的,”法师说,“你将空气迎进去,让它维持你的生命。你的身体需要时它就能派上用场,呼气时就又会将它释放出来。空气从来都不属于你。你只是它的容器。你吸气,呼气,你就是空气流动的通道。”

    基根想要松气,但师父对他摇了摇头。

    “不行。还不够。基根,感受空气在你的肺里。感受它要冲破你身体的樊笼。感受它挣扎着要脱逃的欲望。”

    年轻的野蛮人脸憋得通红。他说不了话,眼睛里满是疑问。

    “不行。”法师回答。他举起一只褪色的手指着基根。“继续憋。”

    基根的耐力耗光之后,好胜心涌了上来,让他又挺了一阵子。等到他好胜心随着胸口的疼痛开始动摇,剩下的就完是纯粹的固执。他身发抖,眼光像刀子似的盯着师父。他知道这肯定是在考验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证明一些东西,哪怕不知道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