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动侃侃而谈,对于目前的局势了若指掌,尤其是把呼延明一路人马看做大敌,这一点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更是让许多人对这般慎重的态度表示赞赏与支持。

    随军大将令狐盛出列道:“末将以为刘元海既是效仿呼雷阙,这番大战必要使些手段,凡是模糊未明之军情均要做出最大威胁之考虑,唯有如此我军才能发挥兵力优势,一味相信情报对于眼下的我军并非是最佳的考虑。”

    “最大威胁?”太子刘动见令狐盛如此谨慎,不觉奇道。

    令狐盛沉声述说自己的见解道:“呼延明此人素无名望,亦未曾听闻有何才干,增援平原对于胡人乃是重要的军事行动,如何把数万大军交由此人率领?若说呼延明为阳面,阴之一侧便需注意了,此乃其一也。”

    “祖士稚势单力薄,唯有在南路奋力抵挡刘渊大军,北路胡人若是骑兵为主,沿途畅通无阻,今日午时方可抵达平原境内,实是过慢。然若结合刘渊大军先锋已至聊城,时间未免过于巧合。一旦形成两面夹击,我军十分不利,此乃其二。”

    “假如胡人真正有此心思,两万骑兵并未全力行军,那余下所部想来也不会远。我军当做完全准备,而非单独迎击一路敌军,此乃末将推测之三也!”

    虽是晋国投降而来的将领,但令狐盛所言句句在理,即便不认同他的判断,可也无法彻底反驳这种可能性。

    “刘元海老谋深算,其战略中若把平原当做弃子,这般设计倒是颇有可能。”汉将垣延听罢支持的说道。

    无论是令狐盛还是垣延都是晋国出身的武将,对于胡人恨之入骨,对于河北这片故土也有着颇为深厚复杂的情感。实际上这一次的北伐,刘动启用了好多晋国系统的武将以及河北籍贯的兵将,凭借这些人对于河北土地的感情来带动三军的士气和斗志。

    数日的行军作战,这些人也用自己的表现证明着如此难得的机会,而且仍在继续证明着。

    见太子刘动闭目沉思,谯登出班提出疑问道:“脩则,关彝大军便在茌平,此一路军足以抵挡刘渊,纵然不能胜之也必可牵制。如此一来刘渊所谋划岂非尽数落空?”

    令狐盛脸色凝重道:“脩则与关彝大军方才击败呼延敦,刘渊纵然得讯也无法改变战略,这才是变数所在!”

    谯登一愣旋即清楚了令狐盛所指,刘渊就算知道了脩则和关彝这一路人马的存在,也没有时间来改变原本部署的战略。因此刘渊只有两条路走,一是不顾侧翼的汉军全力攻击高唐,平原;另一条路是先行击败脩则与关彝的汉军,任凭北路的援军与平原附近的汉军作战,等待剪除了汉朝的援军,再行与平原一带的汉军决战。

    这是两个策略,无法揣测的策略,刘渊怎样选择根本无人知晓,只有胡人北路呼延明一军抵达时才能看到刘渊是否孤注一掷,还是选择其他。毕竟刘渊曾经举国疯狂的南下,累得中原将士死伤惨重,大汉水师仅存三成。

    如此疯狂的一个人,谁敢说一定如何?

    太子刘动此刻略微摇头道:“如此说来迎击呼延明所用军力不可超过大军半数,我方优势尽失,当是苦战一场。”

    必须要做出刘渊大军同时杀到的防备,这等若汉军无法投入全力与呼延明作战。刘渊可以选择与脩则,关彝一路人马决战,倾尽所有兵力。可汉军只有做两手的准备,在整个战略上汉军无疑占优,可刘渊在数日前就兵分南北两路,而且定下了行军的速度以及时间,这样深远的考虑可谓是老谋深算,也正是刘渊的可怕之处。

    占据了平原,反而陷于了不利的境地,这让在场的大汉文武真正体验到了对手的厉害。

    “清河郡一路怕也是因此耽搁,更要命的是一旦脩则与关彝将军不敌,我大军当悬于平原,后路堪虞!”刘动根据眼下的形势推测出了最极端的可能,也是最悲观的结果,一时间没人觉得这一战是如何轻松,每个人心中都对接下来这场大战的前景蒙上了一层层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