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闻许都有休兵之言,何以不提?”马车之中刘动奇道。

    能够陪监国太子同乘并汇报大小事宜,那文官地位也是不低,闻言却是摇头道:“此等言论不知从何而来,只是须弥光景便已无人提起了。”

    “是么?”刘动略有诧异,要知道当着自己的面前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的掩饰,这样的胆子从何而来?又如何肯定自己对于休兵一事的看法?

    要知道自从坞堡战略实施以来,汉军便一改初入河北的积极攻势,而是改为汲汲营营的被动之势逐步巩固自身的防御,蚕食河北土地了。如此的动态虽然仍是屯驻重兵,但完全是已防御为主,与休兵的概念虽有不同,可态势却是颇为相近。

    这种时候自己从未在人前表述过看法,臣子却是十分肯定此事实属谣传,倒是让刘动更加好奇了。

    “胡人有粮尽之虞,殿下持稳步之势,只待胡人粮尽殿下必可挥师全胜!这等千载难逢之良机,如何错过?朝中诸位大人皆持此意,还请殿下万勿自疑啊。”那车中的文官正义凛然的慷慨激昂道。

    刘动闻言微微一笑,有此见识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群臣之中持有休兵之意的小批势力何以如此坚决的改变态度。不过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来求证,于是便岔开话题询问各地的情形以及后方的军资等等。

    坞堡每立一处,便将四周土地尽数囊括到了汉人的统治下。胡人来攻坞堡,却要陷入坞堡群中,形势很是不利。坞堡里可藏兵,藏投石车,坞堡外同样有汉军的主力人马列阵,这样的态势汉军可攻可守掌握主动,一旦配合防御工事,胡骑也未必能够多嚣张犀利。

    这是汉人的优势,每日所得甚少,日积月累却是收获颇丰,而且粮道运输更加的稳固安全,对于稳定军心更是一颗灵丹妙药。

    胡人不可能坐视不理,更有粮草不济的危险,因此近期胡人一定会展开反攻,这是刘动不能休兵养境的主要原因。

    朝中群臣的看法虽然未能全中,可抓住了胡人粮草不足这一点,无疑是要害的一点,足以借此来推断后续的战略。

    时间不长,接近县城,城外自有一应文武等候多时,更有百姓夹道甚是喜庆。刘动步出马车,乘马入城,却见城门下御林军左右排开,群臣拥护一位老者笑意盈盈似是等候多时。

    “父皇在上,儿臣有礼!”身形猛然一颤,暖意在心,刘动飞身下马来到大汉天子身前施礼,眼中已是含泪。

    久经沙场,操劳国事,刘禅衰老的面容上尽是风霜刻画,早已不是当初养尊处优之人。鬓发花白,须发皆是稀疏许多,可双眼仍是炯炯有神,腰板挺得笔直。

    “动儿你能为父所不能,朕十分欣慰。”见到爱子经过一番磨练后身子更加健壮,气质也更加的沉稳,刘禅打心眼里是欢喜。自己在后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论起才干学识武勇都是不入流的家伙,偏偏来到了这个时代,借助远超当世的眼界有了今天的地位。

    这其中有运气,有命数,也有天意,可刘禅自豪并不因此。若是换做一人与自己相同命运,说不定做得比自己更好。倘若自己只是降临到了一户普通人家,也绝对难以成就大业,自己这点斤两直到今日刘禅也未曾忘却。

    尤其是往昔自以为无敌之时,害得身旁文武近臣子嗣都要累及丧命,每每想起都是扼腕懊悔。无奈他时无法从来,人死也不可复生,唯有小心翼翼不忘初心的一步一步走下来,哪怕自己无法完成胸中的大志,有这青出于蓝的儿子继承岂不快哉?!

    陛下与殿下在此相会,朝中的文武大员来了近乎有四五成的样子,当晚便是大摆筵席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更是庆祝汉军在河北打开局面节节胜利。到了这个时候刘动也是明白了群臣为何很快的统一了思想,试问陛下在这里力挺太子继续攻伐,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顶撞?

    即便你有顶撞的勇气,可也缺乏顶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