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宽阔且直。

    远端山脉绵延,顺着官道起伏笔直无限延伸,让人慨叹。一队队后汉的精兵大步流星,慷慨激扬。烟尘如同烟花散天般从行伍中升起,蔓延,扩散,逐渐掩盖了十几里的官道,可瞒不过一双双锐利的眼睛。

    “胡人精锐,三千以上,内藏骑兵六百,速报!”

    “是!”

    不远处的山麓中数骑飞奔而至,无数目光同时瞩目,不等吩咐已有无数的汉军起身整理甲胄,兵器,准备出征。

    大汉厉锋将军祖逖仔细听着斥候的回报,面容严肃认真,剑眉起伏有致的微微跳动,最终双手一搓,满意的道:“窥破我军战略,胡人之中亦有奇才,但此时已是晚了。使一部斥候继续观察,另需关注可有后续敌军。”

    “遵命!”几名斥候闻令干脆利落的转身飞奔上马,风似的离开了山麓。

    “将军!”军中将领此刻聚集过来,纷纷抱拳示意出战。汉军早已在此地布置妥当,等待的便是一个机会。

    祖逖双手负在身后,遍视诸人道:“黎阳守军不会超过一万之数,东路素来安静,而我军陈兵南路,须得南路消息方可出击。”

    “但胡人行军甚快,若是越过前方山脉,想要狙击便是不易。”有将领带有几分顾虑的说道,自家兵马抢着地盘便是要伏击有可能出现的敌军,如今肥肉送到了嘴边,怎会有不吃掉的道理?

    春风吹入,林叶抖动,祖逖手捻一片落叶,以沉稳之态道:“胡人并无辎重相随,此路人马不过哨探。我欲使众军收缩山中,偃旗息鼓,钓一条大鱼,尔等以为如何?”

    众将闻言抱拳齐声道:“凭将军马首是瞻!!”

    ……

    “娘的春色,这般行军能有什么发现,不如叫弟兄们上山索敌!”行伍之中鲜卑族大将段羸侯在经历了半日寥寥无事,平淡无奇的行军后再一次忍不住嚷了起来。

    一旁的段厉玄倒是手捻须髯兴致盎然的欣赏这山岭春光,时不时的还吟唱乐词。若不是观其样貌与打扮,活脱脱便是爱慕中华文化而修身致学的学子。有过侍奉魏人的经历,自然与段羸侯这般塞外生长的家伙品位不同。

    “这山岭广阔,哪会有什么收获?送上门的肉都不要,只能说并无汉人埋伏了。”段厉玄环顾四周,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带有几分好笑的对着段羸侯说道。

    段羸侯大脸一黑,觉得很是郁闷,想了一想终没有再说什么。自己与段厉玄乃是族长段涉复辰麾下的两大亲信将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然无论身材,体魄,还是学识这段厉玄都占据绝对优势。

    诸如今日这般的情形早已不知出现了多少次,每当自己要争辩时却都有一种儿子与父亲争论,弟弟与兄长贬斥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好,很不喜欢,尤其是今天的心情一直很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