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男人胯下的黑色骏马,马背上除了两只棕色行囊外,还有一只长约七尺、宽五寸的暗色木匣子,木匣表面有繁复的浮雕,一头阴刻着衣袖上的花纹,一头闭合。

    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见王明泽没有回话,那人仰起头来凝视着雨雾中的黑色城墙,只见墙上的旗帜已经被雨水淋透,紧贴在旗杆上,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破布盖住了城门上的“白云城”三个大字。

    雨中的城池像是一座鬼城,看起来很是阴森恐怖。

    两队铁甲官兵奉命守在城门口,他们的目光也落到了红衣男人身上。

    男人翻身下马,将木匣子斜挎在肩上,一手拽住皮质带子,一手抓住缰绳,在王明泽的目光注视下移动了脚步。

    王明泽看到他的黑色靴子踩在泥水之中,却没有泥星四溅,像一片叶子那样落在泥水当中,只留下一道比常人更浅的足迹,他的马也是如此,马蹄印跟猫爪印差不多。

    王明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是个秘术师,而且修为了得,懂得隐匿自己的气息,因为当他出现的时候,军营里的秘术师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

    红衣男人走到王明泽身边,又问:“听说白云城的白云酿天下无双,不知这种天气里酿出来的酒味道如何?”

    王明泽回过神来,顺着男人的目光望向城内。

    他清了清嗓子,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先生不像是本地人呀,不知您从何而来,带到这里所为何事?”

    红衣男人对上他的眼,笑道:“我?一个浪迹九州的旅人罢了,听说白云城的酒水甘醇,就从兖州过来了。”

    兖州乃天子所在之地,是为京畿,那里都是世家贵族,而男人高贵的气质也吻合了他的身份。

    “只是为了喝酒?”王明泽有些不信,联军战败的消息已然传遍九州,眼下从京畿来到白云城,无异于羊入虎口。

    红衣男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为了喝酒。”

    他的回答很肯定,王明泽也再不好多问,只轻声答道:“若是喝酒的话,城里大小酒馆都酿有白云酿,口味各异,都很有特色,不过口碑最好的,当属醉仙楼。据说他家的酒一年只酿一次,用的是河东野的麦子,经过几十道工序加工而成,通常会选在阴雨绵绵的时节里将酒罐子埋进酒窖,过些时日再开窖取酒。”

    闻言,男人的脸上现出一个向往的表情:“如此说来我可算来对地方了,不知兄台能否为我带个路?”

    白云城遭受暴雨之灾,又听闻败绩,城中可谓是一片萧条,城中百姓虽未离开此地,但恐怕许多人无心经营,也不知道那醉仙楼的老板有没有携带家眷偷偷离城。再说,新城主纵使有力挽狂澜之力,也不可能在片刻间恢复城中生产。

    想到这里王明泽摇了摇头:“先生有所不知,我们饱受淫雨多日,又被晋阳重创,老城主弃城而去,人心惶惶,新城主方才安定人心,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那醉仙楼是否还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