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拜帖,家丁不敢怠慢,迅速进去禀告了,晏博斋脸一沉,这青天白日的,他来做甚么?

    “让他进来”

    不见是的。晏博知道,他的这个大哥最好面。大白天里,无论他心头有多讨厌他这个弟弟,但表面功夫却是一定要做的。

    摒退下人,外书房里就剩下了弟兄两个。晏博斋四平八稳的坐下,“你来,有什么事?”

    晏博从怀里抖出母亲临死前留给他的手绢,“这是娘死时抓在手里的哥,你当年就是将这种东西泡在酒里,让我和眭饮了,失了神智,以至于争斗起来的吧?”

    晏博斋起先还没留意,待瞥见手绢那一角的小花时,瞳孔急剧的收缩了下。该死怎么当时就没有留意到那个女人手上还抓了这个?因是女眷,即便是死了,晏博斋也不好上前去身,一时疏忽,竟然就留下破绽了

    他那脸色霎间阴沉得象要下雪前铅灰的天,色厉内茬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对他的否认,晏博一点也不意外,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语气,淡淡的反问,“是么?那要不要我详细的解释清楚?”

    他也不问,就这么自顾自的说下去,“眭十七岁那年的生辰,我依旧按着老习惯,从后花园的桂花树下取出前一年埋下的好酒,去与他分享。那坛酒我记得是外公家送来的四坛杏花白之一,但那装酒的坛却不是原装,而是大哥你,失手敲破那原装的泥封之后,赔给我的一只黑瓷瓦罐。对吗?”

    “这么久的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难道你凭这个,就想为自己当年的莽撞杀人翻案不成?”晏博斋语气冷得象冰,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晏博摇了摇头,“我杀了人,我自己会认。那个酒坛,我想大哥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吧?我就是想翻案,又哪里来的人证物证?只是想起那天的酒真是香得醉人,所以不过是想问大哥一句实话,那酒里早给你下了药,对吧?”

    晏博斋一声冷哼,“你自己没有证据,就来这里凭空诬陷于我,你以为我会承认吗?”

    晏博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大哥,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不如我吗?”

    他直视着晏博斋的眼睛,“你没种从小就是如此,老是畏畏缩缩躲在角落里,想说话却不敢大声,做了什么事也不敢承认。你以为爹为什么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出身,而是因为你的这种个性就象是阴沟里的老鼠,永远见不得人”

    “你闭嘴闭嘴”晏博斋脸色铁青,却仍然无法阻止晏博说下去。

    “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但有件事你也许从来没有想过吧?你母亲虽然只是个通房丫头,但她也是爹的第一个女人。如果他对你母亲,对你真的没有一点感情的话,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在娶妻之前留下你们?还要冒着被我娘妒忌的风险,把你留在府中,一直养大?要是寻常人家,早送回乡下去了”

    会是这样吗?会是这样吗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的话如重锤一般狠狠的击打着晏博斋的耳膜,让他的脑嗡嗡作响,头脑一片混乱

    晏博又是怜悯又是愤恨的瞧着他,“你虽然是个庶,但仍是晏府的第一个孩,爹对你不是没有一点期望的。或者说,爹对你,有着同样不亚于我,甚至更高的期望”

    他说着,年轻的脸上满是骄傲,“我是晏府的嫡,注定了这晏府原有的一切尊荣都是我的哥,你现在就算是夺了去,恐怕这日也不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