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荣是龙三够不着的人物,所以他瞄上了兰珀。

    季青萧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怕。

    那是个让季青萧周身血液冰冷的瞬间。破旧的仓库中,龙三手脚被警用手铐缚住,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肚腹处是个破损的大洞。

    于极近处,兰珀大睁着眼睛,这表情让他看起来像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

    瓷娃娃正迷茫地看着从大洞中流出的,深红粘稠的血迹。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的警官飞奔而来。他看了一眼龙三,目光略过瘦小的兰珀,盯住季青萧。

    “他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你还要斩尽杀绝?”方奕说,“你最好祈祷他没死。”

    季青萧不信兰珀能杀掉魁梧健壮的龙三,可他更不知道那些伤口从何而来。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失了声。

    一秒后,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该死。”

    ——这是季青萧的回答。

    这不是替人受过,而是对自己没有保护好兰珀的惩罚。

    接着是不堪回首的五年。

    他在这五年中饱受欺凌,在不被人察觉中变得强大,然后奋起反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段经历把他变成了龙三一样好勇斗狠的亡命徒,他失去了以前那种玩世不恭的嚣张,变成一旦出手就不留余地的狠戾。

    这种变化是滋生在暗处的丑陋瘢痕,避人耳目,却根深蒂固。

    “我完全理解。”季青萧轻声回答,“虽然没有参与,但我也听说过这几年的事——您也有自己的难处。”

    局势在变化,季荣一直致力于在坐拥不法财富的同时祛除风险,也就是洗白。

    “乖。”季荣微笑,眼角不可避免地露出一些细纹,“以后一切照旧。明天来公司上班。很多事情只有你做,我才能放心。”

    不等回答,他又拍了拍季青萧的肩,“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这几天收拾收拾,搬到家里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