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略显破旧的古堡,它有一个优雅的名字,玫瑰山庄。爱德华兹家族世世代代住在这里,随着墙体的剥落,到如今的老爱德华兹这一代已经落没了。顽固不化的老伯爵依旧坚守着旧式贵族的那一套礼仪,傲慢狂妄。

    老伯爵有一个儿子,名叫奥布里,年仅15岁却美貌异常,但也正是这一份美貌给他带来了灾难。老伯爵和妻子都是金发,奥布里却生了一头柔顺的黑发,每当老伯爵看见奥布里的那张脸,总是不由自主想起10年前妻子和一个男仆私奔的场景,那个男仆也是黑发。老伯爵总是盯着奥布里的脸,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与自己相似的痕迹,却徒劳无功。

    整座古堡甚至库姆镇上的人们都在议论奥布里不是老伯爵的儿子,谣言激怒了老伯爵,他对奥布里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打骂他,还不允许他与平民交朋友。可怜的奥布里在缺爱的环境里长大了。

    一个有些闷热的夜晚,奥布里正在完成家庭教师布置的作业,老伯爵不允许他到镇上去上学,请来的家庭教师是一个长着白胡须的老头,只会循规蹈矩地讲课,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和奥布里说,一到下课时间就走,奥布里在老头手底下几乎没学到什么知识。

    奥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悲惨境遇,红了眼眶,伏在桌上低声啜泣。

    “可怜的小玫瑰,你在因为什么哭泣呢?”一个优雅醇厚的声音响起,还夹杂了一丝笑意。

    奥布里抬起头,望向窗口。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黑色的头发与眼睛都隐匿在黑暗中,染上了夜的颜色。

    奥布里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失礼,他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先生,你是谁?”

    “我叫克拉伦斯,只是一个路过的旅人。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奥布里垂下眼眸,睫毛被眼泪沾湿,变成了一撮一撮的,但仍然很长。

    “好吧,你看起来很困扰,你或许可以向我倾诉,要知道,我并不了解你的事情,从一个外人的角度也许能给你新的评价。”想不到克拉伦斯轻浮的外表下如此温柔,奥布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

    ......

    两人正坐在房间里唯二的两张椅子上,奥布里还贴心地为克拉伦斯和自己准备了红茶和小饼干。奥布里并不擅长一次性讲这么多话,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古堡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聊过天了。

    一个长句子总要停顿好几次,思索如何组织语言,每当停顿的时候,克拉伦斯并不催促他,只是用眼神安抚他,慢慢讲,不必着急。

    当两人结束谈话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时不时还能听到树林里猫头鹰的叫声。奥布里低落的情绪消解了一些。

    “克拉伦斯,谢谢你愿意听我讲这么多废话。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你的家人会担心的。”

    克拉伦斯并不着急,他摸了摸奥布里的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每晚都来陪你。”

    “真的吗?”奥布里激动地站起来,他十分渴望有人和他聊天玩耍,不是女仆,不是父亲,而是真正的朋友。

    “嗯。那我们约定好了。”克拉伦斯许诺,黑色的瞳孔映照出奥布里的身影,似乎要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