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的双手干过很多事。她缝衣砍肉做点心,拿过刀,锤,锯,枪,用手碰过碳火触过滚水,抓了多年带尖刺的栏杆铁丝,留下过不知多少血口。这是双饱经沧桑而相当灵巧的手——除了在脱男人衣服的这个情况下。

    红发男人正对着她,表情松散中带了一点笑意,简直像休闲似的无动于衷。七则斜跪在他身边,用像蒙了一层雾气的视线和近乎不受控制的手指去解男人的衣服。生理因素外她也是刻意放慢了速度,除了她手下的这件上衣,对方的裤子、她自己的上衣、长裤……简直是下意识的抗拒。

    墨色缎面长袍,马褂的衣扣,顺序解开将衣物褪下,相当……优雅,优质,健美,得当?的男性躯体。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手划过胸前与腹部的肌肉群,看到像在她眼前张牙舞爪的纹身时,她有种自己才在扮演轻薄他人角色的错觉。

    她没敢看对方的下身,咬咬牙转背对男人,伸手在原地开始脱自己的上衣,尽量不去想男人逡巡在她身上的视线。到只剩里衣和亵衣时才反应到做这事似乎不需要脱上衣,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了?

    ……没什么。

    七穿着里衣转手去脱长裤时她听到身后对方嗤地笑了一声,但没说别的话。

    背对人后心理防备似乎也卸下不少,也像是想破罐子破摔,七三下五除二便脱下自己的长裤,绑腿和几乎湿了一半的亵裤。她稍作整理,里衣甚至还能遮住身下,让她羞耻感降低不少。

    人类本能有时实在是灵感一般无师自通的东西,暴露在空气中的下腹像是尖叫着着想要吞下什么,七猜想即使对此毫无了解的新婚夫妇相必也不会手足无措,男性女性下体生来一对一的默契简直本身就是个黄色笑话。

    七自然不会对此一无所知。拜量所赐,她看过不少学术性介绍或文艺描绘甚至单纯图画的相关书籍,因此在拖延相当长时间以将遮挡部位的布料褪下,实际看到那个器官时,她下意识的反应是同记忆中的类似图画进行对比。羞耻感近乎麻木,她的大脑像是失去了对物体基本的颜色、形状判断,只感觉那个男性生殖部位从各个方面都透露出违和怪异,让她想起先前看到被猫爪整个剖开的鼠类内脏。

    思维像是被热度烤得焦糊,七双目发愣,听凭意识深处某种不可知来源的指示机械行动。她双腿大开跪坐在男人腿上方,伸手到下方试着触碰以确定位置,身下部位接触到那个器官顶部时她想到这样好像拿铁钉钉入木板,或是台球进洞,不温存也没激情,有点冷笑话的意思。

    到底还是性器官,从未有过的触感让她脊背发酥发麻,用尽力才能支撑住上身。下体下部那里满是液体,完全湿透,手碰上能感到黏腻潮湿,可就在能被称之为"进入"的情况前,她才意识到这是个可能有多艰难的任务。

    完全……进不去。她向来对疼痛敏感,从未被触碰的下体部位情况更甚,就算只是很浅地接上都能感到被撑开的胀痛,连药物带来的燥热和麻痹也没能抵消多少。

    这样进去只会被撕开吧,像撕一块布料,血顺着裂口涌出,捣进的感觉大概会像用木棍捅入伤口。她见过别人这样用刑,受刑那人不过十八岁左右,脸白而整个人颤抖像冬日簌簌落下的雪粒,令人怀疑施虐者根本没打算让他开口。

    七又向下坐了一下,脸色白了几分,内部仍强烈地渴求被进入。她对疼痛很敏感,也不喜欢疼痛,但疼痛让人清醒,得以保持理智完成事件。

    她向来擅长勉强自己——却忽然感到有只手贴入将尺寸不合的嵌合处分开,一个东西毫无征兆又强硬地从难以言表的位置挤入自己身体。

    呃啊?!

    身体被进入的感觉让她近乎瞬间脱力,伸手托着对方肩膀勉强撑住,七看到对方面无表情,金色的眼瞳映着暖黄灯光,冷冷地看着她。

    而他的手指正在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