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快比父亲还要高了,高高瘦瘦的,宽阔的肩膀撑起黑的篮球背心,下摆空荡荡的,裸露在外的右手手腕上有着一道不易察觉的的伤疤。

    他朝赵韶正露出一个笑,然后微微地张了张嘴唇。

    “抓到你了。”

    赵韶正认出了他的口型,抓着赵丽莉胳膊的手猛然松开了。

    赵韶正不知道赵丽莉是怎么钓到严世铭这种金龟婿的,就算她美丽有风情,就算她事业再成功,但只要他这个拖油瓶还跟在她身后,她就一直是愁嫁的。

    更何况她这样的单身女人,泼辣能干,名声能好到哪儿里去——他实在想不通严世铭这种有钱有名声的大教授怎么会看上赵丽莉。

    只是因为漂亮吗?

    他想不通,就算赵丽莉是他的母亲,但是坦白来讲,赵丽莉没有任何内在的美好品德,除了一张妖娆美丽的脸。

    赵韶正爱自己的母亲,但是也必须承认,赵丽莉算不上世俗意义里的“好女人”。

    而严世铭却又是一个无论怎么看都是被世俗捧得高高在上又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不该这么特立独行。

    不过这不关赵韶正的事。反正他只是跟着赵丽莉,赵丽莉做贫民窟里的婊子的时候,他就是张嘴要饭的小累赘,赵丽莉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女老板的时候,他就是装店门前的乖乖仔。

    现在,赵丽莉要做年轻有为的大教室的二婚妻,那他就得做个会看眼色的的拖油瓶。

    至于其他的,想不通便也用不着想了,住进新家,适应新的家人才是他更应该做的。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应付严郁。

    严郁这样的人,像是有毒的植物,有毒的植物总是美的,远远看着赏心悦目,但是沾上了就会要人的命。

    现在这株要人命的植物正在他的房间里。

    严郁自来熟地坐到他床上,问:“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赵韶正躲开他的眼睛,低下头顶着床单上的一处印花,那处印花几乎要被他看穿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