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承欢殿被拆,胭脂井被填,引凤台拔地而起,正殿门前,百米之外九龙石柱巍峨耸立。

    她在胭脂井底,萧凝裳为何不能被囚于石柱之上?

    便从谢宵耗费万金,举世瞩目的封后大典开始,她一步一个血脚印,踩着数万成家军的尸骨再次登临后位,让世人都看看所谓的“中兴圣主”是如何英明神武,恩威四方。

    这是她多年后再次正大光明踏入谢宵的正yAng0ng,他强忍痛苦坐起身,挪到御案边,束好长发,披上外袍,冲她伸出手:“留下吗?”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待一切尘埃落定,成碧倒生出几分唏嘘寂寥之感。

    他承诺与她最盛大隆重的封后大典,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六年已过,七年将至,这场伊始b之当初更甚。

    成碧已Si,如今的她是梁雁鸣,是谢宵的继后,祭拜宗庙时发妻在上,续弦执妾礼,宗法礼制无论皇室王侯,亦或布衣百姓皆为如此,礼不可废。

    他却枉顾纲常礼法,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从太极殿玉阶而上,坐上龙椅,万民朝拜,祭拜宗庙,昭告天下。

    大婚后不久,她从献贤殿搬到了引凤台,她不去见他,他也不来叨扰,只每日一碗龙血准时送到她面前。

    谢宵若有事相商,总会派遣阮显来回传话,他为蠡河数万成家军洗脱冤屈,平反王府通敌谋逆之名,复成王与世子爵位,为大渝第一冤案正名,拨乱反正,惩戒J佞,处斩的处斩,流放的流放。

    他又下凤台罪己诏,抚群臣,安民心,一个君王能做的该做了,他事必躬亲,即便当时不过是谢崇借他之名,言敏与萧凝裳里应外合,偷天换日,但那道玺印却终究是他加盖的,是他黑白难辩,不明是非。

    为君七载,他JiNg明强g有余,睿智多思甚虑,但怀柔复己不足,又为情所困,此生鲁莽昏聩之事,只此一件,却铸成大错,再难挽救,恐抱憾终身。

    王府平反之后,谢宵曾多次权衡是否恢复成碧和温泽的身份,姐弟两人却默契的摇了摇头,用旁人的身份活得久了,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做回了。

    “父王母妃仙逝,那个家早就散了~”

    而今清明正,冤屈扫,但聚散终有时,温泽不再是成王府那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小世子,成碧亦不再是宸g0ng里天真烂漫,笑声朗朗的红衣少nV。

    看着谢宵伸过来的手,单薄瘦削见皮不见r0U,封后之时明明JiNg神尚可,但现如今看起只觉他像胧月夜晨最后一抹月辉,温存清冷,挣扎尽寥寥无几的光芒,让人于心不忍。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容,凌厉的眉,深邃的眼,永远沉稳自若,淡定如斯,脸sE毫无血sE,身上早就没了力气支撑他站立,而手腕的疤痕一道道,却永远新鲜。

    谢宵见她来了,还是强打JiNg神起来见她,与他不同,成碧在火光的映衬下,她唇红齿白,肌肤像新下的牛r,剥壳的J卵那般baiNENg柔润。

    他双眉忽然紧紧拧成一团,捂着x口剧烈的咳嗽起来,“不妨事……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