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女子,如瑾自然知道她们的心思,也理解她们的难处,所以只要那二人不要太过分,她也不打算与之为敌。  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惩治,她倒是可以忍着。  和那些个莺莺燕燕打了照面,也算是摸了摸各自脾性,看样子都🜥是些不怀好意的主,一个个都等着看她的好戏,使些挑拨离间的伎俩。  她无趣的打理着院中花草,坐在院中看着头顶那方晴空,眼中划过飞鸟痕迹。  不过一日,她竟觉得好似过了一年,这便是宫廷深深吧,一切都身不由己。  那些角落里探头探脑的身影,她无暇理会,冷冷一笑拂去身上花瓣起身回到了屋内。  一直等到夜晚到来,武旭便派人来宣如瑾过去,她才换了身清凉的衣衫去了浴池。  上次心惊肉跳没敢四处乱看,今日才清这华丽👔🈦的浴池殿。雕梁画栋,朱梁琉瓦,飞檐上塑着瑞兽。  “娘子请,殿下已在殿内。”  “是。”  进去时,武旭正拿着书卷斜倚在虎皮榻上,见如瑾进来,说道“近两日我吩咐下去为你摆酒席庆祝一番,让金安藏出来给你助助兴,他这两日刚刚学了新曲子,正好能派上用场。”  “殿下好雅兴。”  “金安藏的曲子你定会喜欢。”  如瑾本就不是什么风雅人物,学着下棋不过是为了哄父亲高兴。所以这弹琴唱曲儿她并无多少兴致,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此刻一心想着二哥,听罢便笑了一下说道“不过是来做戏而已,一切从简,殿下就莫要再操劳这些琐事了。”  “礼节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如瑾还要推辞,武旭用书卷敲了敲手心,说道“同上次一样,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半路有人闯进来,我便摇铃,你要迅速回来。”  “好。”  说罢便将外衫褪下,从水底潜入密道,一路虽漆黑潮湿,但她心中却很高兴的,日后她便可以陪着二哥,她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从枯井中爬出来时,二哥正在院中独坐,一直盯着井口,见到如瑾过来便高兴的站起来向她伸出双手。  “瑾儿快过来,。”  如瑾快步上前,又知道自己身上潮湿,便停在他两步开外。“二哥,我身上还湿着,你别过来,当心将你的衣裳都弄湿,再染了风寒。”  “瞧我,倒是忘了,快进来换上衣裳。”  如瑾进屋在屏风后换上干爽的衣服便快步走到床边,温声道“二哥近来可好?殿下说你的身体比前些日子好了。”  李温撑着她的手走道书案前坐下,笑道“那些西域蛮子的药材确实不错,我吃了月余觉得轻便了许多,能起来走几步,也不怎么咳了。”  “夜里天气凉,你要多喝些热茶,多穿些衣物。”  “瑾儿到底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我对自己好着呢,你不必担心,今日是听闻你要过来,我就想坐在院子里等着你。”  如瑾闻言笑了笑,将案上的热茶推过去,说道“日后可不许再坐在院里了,若是生了病,我会心疼的。”  “好好,二哥不会了。”  “对了,二哥,你还记得那位常乐公主么?就是嫁给赵玫赵将军的那位姑母。”  李温点点头,“自然记得,当初父亲出事,宗亲都避而不出,唯有这位姑母应声出兵。父亲当时派了裴守德去赵府联络,最后也没有回来,我听闻姑母一家都获了罪,死的死逃的逃,比我们越王府也好不到那里。怎的忽然问起她?”  如瑾抿了抿唇,低声道“你定想不到,我前两日碰到姑母常乐公主。”  “什么?”  “她没有死,身边还跟着裴守德,我听闻裴护卫娶了大姐,又在乱战中被射杀,不晓得为何又出现在姑母身边。”  李温将茶盏托在掌心,疑惑的点了点头说道“姑母是个厉害人物,能从混战中脱身我倒是不惊讶。不过,裴护卫没死我倒是稀奇,当时我们得到消息,他孤身一人在前往赵府途中被围杀,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跟在姑母身边。”  如瑾将当时常乐公主说的那番话告诉李温,说道“二哥,你说她是想做什么?慕容昭还说在西域见过她,她会不会做出通敌卖国的勾当来。”  李温冷哼一声,“这倒是像她的做派,睚眦必报,女帝杀她一家,她便会竭尽全力毁了这朝堂。”  随后他斜靠在凭几上,拉着如瑾的手说道“这个女人六亲不认,你当姑父是如何死的,就是在阵前被她杀了的,下手毒的很。”  “射杀自己夫婿?”  “是,而且我被流放途中,还听着几个常乐公主府上出来的人议论府中的旧事,他们曾说,常乐公主在女儿被武皇帝杀了之后就曾经发誓要将皇帝碎尸万段,如今蛰伏三年再出来,一定会用尽手段来颠覆朝纲,找到你,定是想利用你来使坏。”  如瑾揉了揉额角,说道“我一直提防她,可是我这身份便是捏在她手里的把柄,所以做不到一招夺命,便也只能防着。现在,慕容昭已派了人手盯着她的势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是不知,这东宫有没有她的暗线。”  李温却忧心道“她那个人心思深沉的很,既然敢藏在京师腹地,定然是有所依仗。她的目的很明显,那便是和皇帝抗争。如今李氏宗亲,活着并且成人的也就殿下和庐陵王两人,常乐公主必定会煽动这两位皇子。”  如瑾了悟的点点头,接话道“庐陵王目前不知被囚禁何处,可是东宫却是明晃晃立在此处,而且东宫势力复杂,并非什么铜墙铁壁的地方,她定会借机钻空子派暗线进入,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你千万小心,必要的话……你不可为了我逞强,迅速离开此地。”  “好。”到底是至亲,每句话都在为她担忧,她提起精神,笑了笑说道“二哥放心,我身边还有殿下,他能在这东宫生存,定不是简单人物。”  “终究是二哥牵连了你。”  如瑾摇摇头,蹭到李温身侧,附身趴在他的腿上,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  李温轻轻的抚着她的头顶,柔声道“说来听听。”  “二哥,我寻到大哥的孩儿了。”  “你是说,大哥的儿子?”  “嗯,你别急,容我慢慢说与你听。如今,我只有十之七八的把握,毕竟拿着信物的是一个孩童,也极有可能出现偏差。”  李温很是激动,手指紧紧抓着如瑾的胳膊,问道“这是我越王府唯一的血脉了,他在何处?”  “他被送到青龙寺的那个无名法师手中,数日前法师已带着他去云游了,我正摆脱百花坊查探。”  “无名法师……不就是出事前到咱们家中的那位法师,怎的这般凑巧。”  如瑾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问道“他头一次来?”  “嗯,此人是你师父引荐来的,与父亲十分投缘,不过现在想想他说的话确实都应了验,那时他走的时候就对父亲说过,若是他日王府有动荡,就将大哥的孩儿送过去,他定会相护,没想到……”  “这话,大哥可知道?”  “那是自然,待无名法师走后,父亲还将大哥带入书房嘱咐了好些话。”  如瑾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师父……二哥,我知道这般说很不孝,可是我确实觉得师父与早前太过不同,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哦?”  “如今袁门算是彻底没落,门中弟子也都散了,只留下那么两三个人,代着传达命令,同我要钱。师父更是行踪不定,竟有一年有余未曾同我联络。”  李温顿了一下,说道“袁师父不是说过,待六十岁后便到饶州颐养天年,怎的现在比年轻时还奔波。”  “昭卫曾探查到他在西域一代行走,和常乐公主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这若不是巧合,那……二哥,你说师父会不会是被人胁迫着做什么不妥的事。”  李温眉心紧皱,说道“何人能胁迫他?”  “可……”  “被内卫暗查的人十之八九都有问题。”他心中也生出不安,若是袁天师此人不妥,那么被他举荐的家中的那个无名法师也不见得可靠,这样的话,大哥将侄儿托福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兀自思索片刻,又说道“在你五岁时天师上门将你带走,这么多年来从你的家书中可见对他的敬爱,怎么从未听你提起天师有何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