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朱提侯是哀叹一声,只顾着低头沉思起来。显出一脸的愁眉紧锁,不知所措。此时,杜宇却又开腔与他说道:

    “叔舅亦无需过于惊慌,巴贼虽是狡诈骁勇,但是毕竟于蜀中时日尚短,定是不能服众!……况且,叔舅这座蜀南重镇,也是易守难攻!叔舅只需与城防将士能够上下齐心协作,定能是保得朱提关无恙……只待宇儿自夜郎讨得援兵,届时再得蜀中其余各部之助,宇儿相信定可使我蜀国重整旗鼓,驱逐巴贼,光复我蜀国之基业!”

    朱提侯听得杜宇这话里话外皆是执意要去夜郎,却是觉得不免有些可惜。但是考虑到如今自身实力也是不及与那巴人正面交锋的,因此更是不敢再做其他非分之想。

    “哎……好吧!宇儿呀……想你原本乃是先王的掌上明珠,生来便是娇生惯养……却不曾想,如今的宇儿,无论是从胆识,谋略竟都比你父王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好哇……蜀王他……当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朱提侯说完,只见他突然举起酒樽,便是要向武维义敬酒。却见武维义竟是坐于杜宇侧席,竟是盯着那副银制碗具看得出神!

    “武先生……武先生?!”

    只听朱提侯是一连唤了两声,才是把武维义给唤回了神。

    “哦……是侯爷唤我?”

    朱提侯朝着方才武维义所视的方向看去,却见原来这武维义方才竟是盯着他收藏于殿中的一副祆神银碗。只当这武维义也是个贪图小财之人,便是笑着与他说道:

    “武先生果然是有些眼力!……这副碗具倒也是颇有些来头!我们这朱提关,也算得上是南北通贸之要道!因此,也时常会有些羌人、骠人往来走商!而这一副银碗……其实寡人也是从一名骠人商贩的手中购来的……也算得上是个稀世之品呐!……既是武先生喜欢,寡人便将此碗赠予武先生便是!”

    只见朱提侯是往旁边一挥手,便是命人将这个祆神银碗给取了下来,端予武维义观瞻……武维义见状,却也实在是有些好奇不过,便是端起此碗观瞻了一番。

    只见此银碗底部饰有一个花角立鹿,而这个鹿纹银碗中的鹿角又向左右展开,每面四个支角,整体呈火焰状!而碗底却还刻着一行小字,有些类似于拉丁字母“zuavan”。

    “以此物样貌观之,确为波斯古物无疑!只是……朱提侯口中的这个‘骠人’却又是何来历?”

    武维义却是不由得又有些好奇,便是立即向朱提侯问道:

    “呵呵……武某却也只是好奇罢了,实不相瞒,在下对这些个古物,却是极有兴致的。如今有幸得见此物,便已是知足……不过,敢问侯爷,方才侯爷所言‘骠人’却又是从何处来的?”

    朱提侯听得武先生此问,便是与他回答道:

    “呵呵,你们久居于北地,却是对此处南方地界是有所不知。自朱提关往南,便是夜郎地界,如今夜郎却又分东西二部。这夜郎之西南,便是骠人地界。只是……这些个骠人十几年前却是被更西边的摩揭陀国所袭。因此,这些骠人也就是无处可去,只得流窜至百濮之地,或是以四处游走行商为业,或是以委身为奴。”

    武维义听罢,便是恍然大悟了过来,是于心中暗自想到:

    “原来如此!想来这些‘骠人地界’应当便是《史记》之中所载之‘乘象国’!只是未曾想到……一来,这些骠人如今竟是被摩揭陀所灭。二来,这些骠人竟是会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倒卖祆神银器……只怕,这其中还有另有一番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