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嘛,谁让我虚荣心作祟,就想找个天才男朋友炫耀一番呢。”向歌不想继续转移了,自己先在那份合约上签了自己名字,然后递过去给他:“毕竟五千块钱也不能退了,你不如考虑一下,什么时候考虑好了……”

    就在她说话间,谢修远已经在甲方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向歌惊讶的眨了眨眼,她一签完他就迫不及待的收好塞进文件袋里:“那既然大家都是爽快人,合作愉快。”

    谢修远看着她伸出来的手,并没有握住,只是点了点头。向歌有点尴尬,借口去洗手间,对着镜子笑了笑:

    有惊无险,第一步已经顺利了。

    从洗手间出去,谢修远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翻出一张酒店提供的便签纸记录着什么,向歌走过去看了一眼,除了刚刚用筷子那会儿,谢修远写字的动作也是用左手。

    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个左撇子。

    想起聊左撇子这个话题会让谢修远看低她是个肚子里没墨水的女生,她便把目光落到他写的内容上,那上面写了一堆看不懂的数字和方程式,她感叹了一句:“你这道数学题解答过程好长啊,写了那么多页纸。”

    谢修远头也不抬的解释道:“这不是数学题,是我父亲在生物科技上研究的实验课题,现在因为我父亲的原因停了,我想要继续研究下去。”

    向歌有点尴尬,好在她脸皮够厚:“生物课题的话,不需要做实验吗?”

    “我父亲死亡的前一天晚上,我看到过这个实验,现在还有记忆,以后有机会再论证。”

    提起那位死于非命的父亲,向歌发现他似乎并不悲伤,就连语气也陌生的像是在讨论一起毫不相关的的事故,她皱起了眉头:“那个,你父亲死了,你不难过吗?”

    谢修远写字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向歌,在那双黑色的眼眸里,她看到了一种不会出现在正常人眼睛里的漠视和冷漠,他偏了偏脑袋:“难过,我应该难过吗?”

    这种事情并不是“应该”难过,而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情绪反应而吧。

    可是很快的,向歌就想起了谢教授和她说过的阿斯伯格征,也许谢修远只是不清楚自己和父亲的感情吧,所以没有悲伤好像也很正常。

    谢修远在便签纸上写字,像个机器人似的和她解释:“我对感情的认知没有普通人那般敏锐,所以我通常都用论证报告来确定我和周围人建立起来的感情属性,我做过友情调查论证报告,师生论证报告,可是我研究了很久关于父爱这个命题……”

    隐藏在镜片下的那双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谢修远放下了圆珠笔:“关于父爱这个论证报告,我做不出来。”

    因为做不出父爱论证报告,所以不知道应不应该难过,这条父爱的感情线随着谢教授死亡,变成了一条永远也得不到答案的题目。

    人类作为高等生物在这个地球上生活了四百多万年,从我们降生开始,就具备情感认真能力,咿呀学语的婴儿虽然不会说话,但因为在子宫里就已经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爱意,他的潜意识里其实知道自己和母亲的关系,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情感感知能力。

    而谢修远,当他开始说出要用论证的方法去证明一段感情存不存在时,就已经说出了他作为一个天才存在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