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回去后,赵立明又大病了一场,这次的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一连五日,他都没法下床,正安捧着药跪坐在床边,一边喂给他一边掉眼泪。

    “郎君,今日大夫说了,您只是看着严重,只要按时吃药,不出半月也就好了。”

    他暗自叹气,虚弱开口道:“正安,我家财早已散尽,只给你留了两间铺子,契书在——”

    “郎君!”正安急了,“您这是在做什么?大夫都说了,您会好的,又何必急于交代后事?!”

    赵立明抬起手,他便迅速扶住,对上他强忍悲伤的神情,赵立明无奈叹息,却也不好再多言,只默默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七日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正安将他送到了海边。

    “郎君,我在这里等您。”为他拢好衣裳后,正安退到远处,眼眶通红地看着他,“我知道,您来这里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我本不该阻止,可您现在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这次您就让我在这里等着吧,就当再接送您最后一次,今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赵立明笑着点头,神色复杂难言。

    分明是熟悉的路,但这晚他走起来尤其艰难,脚下沉重得仿佛绑了秤砣,每迈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气力。

    好不容易来到巨石后,他重重松了口气,听到另一边没有声音,他开始庆幸自己来得早,否则若是被发现端倪,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女子出现时,已是月上中天,刚一来到,她就开口道歉,“今晚守卫森严,避开他们多耽搁了一会儿,没让你等急吧?”

    他轻声否认,停顿片刻后又道:“往后姑娘不可再如此轻信于人了,海中之事……实在不宜多与人提及。”

    女子笑道:“我当然知道,可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本就该相互信任的。”

    赵立明沉默,片刻后才转移话题道:“在下将礼物带来了,请姑娘笑纳。”

    说着,他将手中横笛从巨石后递出,下一刻,对面伸过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将笛子取走。

    “这是……?”

    赵立明轻笑,“是在下从小带在身边的玉笛,在下身无长物,只这一件略微像样些,如今既要走了,便赠与姑娘,留作念想吧。”

    女子既高兴又苦恼,“谢谢你,可这东西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