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父、殷母是村里媒婆撮合在一块的,成亲三年殷母才怀孕,殷父盼儿子盼得心焦,盼来盼去生了个闺女,殷青黛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个不被喜欢的存在。

    起先殷母还是疼这个闺女的,可惜她那点疼惜在村里的闲舌碎语中彻底磨没了。

    “哎哟哟,你们说要这种婆娘有什么用,儿子生不来,怪不得留不住男人。”

    “是咧,闺女迟早要给别人家,还得赔上一笔嫁妆,生下来就是赔钱货。”

    “我听说他家男人在外又找了个岁数小的。”

    “你听谁说得?”

    “李婆子。她说她前儿赶集看到了,瞧得真真的。”

    殷母把自己的不幸全部归功在殷青黛身上,如果殷青黛是个儿子,她不必面对公婆的白眼刻薄,不必忍受殷父的打骂,不必接受街坊四邻的冷嘲热讽,要是生个儿子就好了。

    殷青黛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就踩着凳子做全家人的饭菜,洗所有人的衣服。

    赶上殷父心情不好或者喝醉酒,不是挑剔菜咸了,汤稀了,衣服没洗干净;就是嫌柴火烧的太多,衣服洗的太慢;然后劈头盖脸地打她。

    有次一脚把她踢了几步远,殷青黛起了几次都没爬起来,殷母冷眼旁观说她娇气,她胸口疼了大半年也没敢说一句。

    殷青黛五岁时殷母终于生了个男孩,她以为她的噩梦结束了,谁知殷父变本加厉,他看弟弟哪哪都是好的,看她哪哪都是厌烦,弟弟只要哭一声,殷父就扇她耳光,各种粗鄙之语不重样得往外喷。

    殷青黛从小到大身上的伤就没有断过,这么多年她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忍耐,她尝试过反抗,每次都换来更重的拳脚,她怕啊,她也怕疼,忍气吞声是最好的选择。

    与方空青定亲是意外,殷青黛的八字恰好与方空青相合,不然殷家无论如何也攀附不上方府门楣。

    亲是订下了,七八年过去方府愣是没有半点想要议亲的意思,殷父起先还做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梦,只要殷青黛成了方府少夫人,他就有花不完的银钱,谁还累死累活的去种那一亩三分地啊。

    后来村里同龄姑娘都成亲生子了,殷青黛成了剩下的老姑娘,村里人议论纷纷,说她克夫的,说她偷人的,说她有病的……一人一口唾沫星子让殷青黛本就难捱的日子雪上加霜。

    殷父恍然明白,方家仅仅是想买为方空青续命的生辰八字,与这个人是不是殷青黛没有任何关系,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他们家提成亲的事。

    这成了殷青黛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七月黄昏,骤雨倾盆,她被人强’暴了,没有看清那人的脸,至此她又背负上了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