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得见他身上廉价烟草的味道,时常出现在街头巷尾的周遭。他浑身上下彻头彻尾散发着低廉危险的信号,所以每次他们见面并不愉快。

    他咬烂过他的皮鞋,满嘴劣质皮革。

    他将他手机丢在马桶里,隔几天,那沾满屎尿臭味的大哥大又揣在他兜里。

    他在他外套上尿过尿,明面上笑笑说没事狗嘛,转身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他在他新车里丢了只死老鼠,据说臭了半个月才被找到。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成为怀疑对象。他吞了只袜子,住院一周。

    那时,他们已经住在一起,像所有刚开始的情侣一样,没羞没躁的过着小日子。

    他坐在沙发上,见他们在房间、卫生间、客厅甚至阳台地板上打情骂俏,慢慢放弃抵抗。

    因为,这些,他都不是唯一。

    而他,却是唯一见识这一切的一只狗。

    结婚、怀孕、生女。

    倒是叫他一只狗也目瞪口呆。

    他知道她会结婚,或高或低总要嫁个人,这是人类口中的归宿。但是他始终不认为会是他。

    直到有一天,她捧着红本子告诉他,他们领证了,崇尚时下节俭风,连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但是他们带着她一起拍了张婚纱照,可穿西装顶头纱的确是他一只狗站在中间,他们穿着寻常家居服一左一右立在他两旁。

    他的狗绳紧紧牵在她手里。

    心想,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气,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吧。

    后来,他搬进她的房子。

    原本属于他的单人位沙发上堆满杂物,他习惯蜷缩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