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跪得纹丝不动:“这些年,朝中如何,臣从未多说一句。”

    皇上扫了他一眼,显出些无奈神色,笑了笑:“你是要逼朕亲自给你让座么?”

    “不敢。”萧朔磕了个头,“臣只请不割边城。”

    皇上看着他,眼底神色方沉,一旁虔国公已寒声道:“老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的朝堂已到了要议割地求和的地步。”

    “不是割地,只是重议疆界。”

    枢密使脸色极难看:“还请虔国公慎言。”

    “慎言?”虔国公嗤笑道,“重议疆界,把已经打下来的城池全划出去,把戎狄放马都不要的死水荒滩划进来,一个个还觉得自己于社稷有功不成?!”

    “若是皇上觉得,朝中将军武官实在不堪托付,不能领兵打仗,索性全叫告老还乡裁撤了便是!”

    虔国公推开搀扶的内侍:“武将都是硬骨头,学不来这般文人治国――”

    “虔国公!”

    皇上脸色彻底沉下来:“朝中议政,不是无端攻讦。若再有此言,便不必说了。”

    虔国公还要说话,被萧朔不着痕迹望了一眼,冷哼一声,朝枢密使一拂袖,退回了班列之内。

    皇上平了平气,扫了一眼各怀心事的朝堂:“此事今日只是初议……尚未定准。”

    “今日冬至大朝,是祈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本不该提此兵戈之事。”

    皇上沉声道:“交由枢密院与政事堂再议,复朝后再说罢。”

    “皇上。”枢密使急道,“今日起休朝会,要到正月十五才复朝,若是邻邦因此以为我国怠慢――”

    “邻邦。”萧朔跪在地上,嗓音冰冷,“原来如今,戎狄已是邻邦,我们倒会怠慢了。”

    枢密使被他嘲讽,连怒带赧,再忍不住:“琰王爷,大家同朝为官,为的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昔日端王与戎狄征战日久,可打出了什么名堂?还不是劳民伤财、怨声载道――”

    话音未落,萧朔已霍然起身,抽出一旁金吾卫腰刀,抵在了枢密使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