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壮如猛虎的恶犬啃咬着一具鲜活的尸.体,满地都是蜿蜒刺目的猩红。几名衣着官袍的中年男人面色惨白跪在旁边,被人强行押着窥觊。

    恶犬咬断骨头,嘴里发出磕啪磕啪的咀嚼声,官员们忍不住作呕起来。

    几步之遥,少年悠闲地坐在圈椅上,玄色衣袍顺着腿部修长的曲线自然垂下,饶有趣味地盯着眼前的乱象。

    须臾后,他朗然开口:“苏有权,想死吗?”

    苏有权早被吓破了胆,磕头告饶:“不,不想!求陛下开恩,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温景裕撩袍而起,衣角上斑斓的云海随着步幅细碎生光。

    行至苏有权身边,他以手中的利刃抬起对方的下颌,挑眉道:“工部梁尚书受了你三千两飞钱,知道了吗?”

    苏有权混沌的眼睛眨了眨,旋即明白过来,“是,对!臣检举!”

    “刘侍御史,”温景裕踢了一脚匍伏在地上的男人,冷声问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刘康满嘴秽物,挣扎着爬起来,说话时上下牙还在打颤:“臣……臣懂了!明天臣必定弹劾梁跃!”

    “好好当狗,朕饶你们不死。”温景裕爽朗地笑了几声,俯身拍拍两人的脸,兀自离开船楼来到甲板透气。

    春夜的风拂过,像女郎的手一样温柔。他斜身倚靠在船舷上,瘦矍白净的手指轻揉眉心。

    江面上隐隐有男女的交谈声传来,似乎还提到了他的名讳。他滞了滞,好奇地朝下方水面看去。

    温景贤摇晃着折扇,正说到兴头上:“表姐,六郎现在跟个变态似的,朝野可是人心惶惶,以后咱们能避开就避开,免得惹火烧身。”

    他口中的新帝冷血恐怖,像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唐蓉抱着臂弯一阵心惊胆战。

    忽而有船经过他们身边,周遭的水面顿时明亮了几分。

    她本能地抬起头,眼前的光景让她更加憷场——

    奢华的三层画舫上,长身玉立的年轻郎君倚靠在船舷上,一袭玄色襕袍,宽袖圆领,似要与夜幕融为一体,唯有那张俊美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夺目,眼神冷戾,正阴狠地盯着他们。

    反复确认这不是幻觉,唐蓉寒气入脑,丹唇轻颤道:“景贤……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