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小时候住的大院,那里有母亲慈祥的笑容,还有永远看不清正脸的父亲。又是一年的春天,父亲模糊的背影渐行渐远,身后站着憔悴的母亲,他无措的站在原地痴望。

    身后的母亲拍了拍他,示意他回自家的院子。

    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春夏秋冬,父亲始终不见回来。母亲坐在院子里日日憔悴,却依旧挂着慈祥的笑脸。饭桌上的饭菜始终是温馨可口的。

    画面突换。

    场景开始支离破碎,整个时空仿佛被人狠狠撕裂开来,缝隙当中,看见饭桌上的母亲表情开始变得诡异,那张慈祥的笑脸渐渐变了味儿,嘴角的弧度不断扩大,几乎咧到嘴根。

    脖子被母亲狠狠地掐住,男孩不断地哭泣,哭到沙哑。

    “去死吧,都一起死吧!”他看见母亲张合的嘴中不断说着话。

    场景再次转换,已经长大成人的他站在门口,木然地看着房屋上空高悬的尸体。

    那双血红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他。

    “下一个就是你。”那具尸体如是说。

    “轰隆———”空中打了一道干雷,惊醒了睡梦中的白瑾。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猛地从床上立起,心跳快到几乎要跳出来。惶恐地望向周围,只有空荡的房间和门口立着的黑影。

    白瑾吓了一跳,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东西走了过去,直到靠近,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件蓑衣。

    看来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

    白瑾缓缓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刚才慌乱之中拿起的竟然是自己的腰带。

    窗外的夜空划过道闪电,漆黑的夜瞬间被撕裂,就像是和梦中的场景重叠一般。白瑾面色苍白,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走到窗边刚准备关上,院里一抹鲜艳的红色让他顿住了。

    红芜穿着那身红色的嫁衣坐在栏杆上,一双莹白的赤足□□在空中晃荡,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飘散,她仰着头,似乎在哼着小调,巴掌大的小脸还随着调子一点一点的。

    白瑾看着这场面没由来地笑了,这场面就像是一个七八岁天真烂漫的女童,哪像一个几百岁的女鬼?

    不知不觉,他的目光竟是如水般温柔,那双晃荡的赤足,那烂漫的曲调,竟是悄无声息地安抚了他暴躁的心。他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旖旎,想要靠近她,想要将她拥在怀中,伸手摸摸她如丝的秀发,想亲一亲她凉白如玉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