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滚尿流从戒律阁逃出来时,了清分明听到随心那个不安好心的狐狸促狭一笑。

    虽不想承认,但了清心里知道自己是斗不过随心的。

    不说别的,就这份儿百年难得一见的定力任他拍马也是追不上的。

    小河边,了清有一下没一下踢着岸边老实本分的石子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心里头不知道哪个晦气神仙作祟,空荡荡的脑袋里左摇又晃浮出来的都是随心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了清甩头试图将那晃眼的模样甩到八百里开外,任他甩成个疯狂的陀螺也不得解法。

    他止不住想,随心那小子定然是个妖孽。

    也可能是老天爷看他这伶仃的一生还不够凄惨,特地派了个狡猾的克星来折磨他。

    说是折磨,多少有些有失公正。

    和随心待在一起这些日子,他每天被气得光是炸毛就得好几回,可有时候了清的毛是炸了却也炸得不怎么纯粹。

    多半的时候炸得有些刻意,为的就是遮掩自己心底蠢蠢欲动的念头。

    无奈那隐晦的念头像个点了信子的冲天炮,怎么压都压不住,总要在不经意间窜出抹火星子烧得他上蹿下跳一身狼狈。

    “唉……”了清生无可恋长叹一声,难不成一物降一物这不着调的定论真要在他身上得到验证?

    “了清,你不在戒律阁抄书反而坐在河边耍懒,好大的胆子啊!”

    随意这人生得细高条儿,长胳膊长腿挑着那张还算清秀的一张脸倒也不算是个歪瓜裂枣。

    只是这心性……一言难尽……

    了清心里烦着没想理他。

    随意近来心事重重,没事就来戒律阁外头溜达,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自个儿心里头门儿清。

    随心初到罗成寺时因为拜在为慈门下自然而然和他成了亲师兄弟,素日里两人说话也是最多的,那时候随意心里头美滋滋儿地直翻腾。不光是因为自己多了个师弟,还因为自己的师弟是个和旁人不一样的。

    师弟不但生得好看,言行举止更是处处裹着一股子书生气。那股子文人风雅和寻常见的读书人还不一样,隐隐透着一股子连王公贵族都难以企及的尊贵厚重,师弟只要往人群里那么随意一站就是那个最扎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