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的寒冷抚摸着燕池竹的肌肤,逐渐被吵醒的他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身子,发干的喉咙里面卡进了许多头发引发不适而剧烈地咳嗽起来,铁锈味充斥在咽喉中,吐出咳出来的淤血倒是好受了一些。

    浑身难受哪里都不舒服,整个身体如同散架了一样,躺在地上怎么也无法起来。

    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没什么区别,黑色——已经开始厌烦了。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黑暗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燕池竹的心智,令他也认为自己失去了希望。

    醒来的时候燕池竹发现自己如同被海浪打在沙滩上的鱼一样躺在走廊上。艰难地挪动身子,背靠着楼梯护栏,双臂无力而自然垂下,头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坐在黑暗的怀抱里。被闷在膝盖中的脸,无法了解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

    时间正在悄悄溜走,燕池竹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动也不动。

    从黑暗中探出一只白皙细腻,光滑如玉的手拍在了燕池竹的肩膀上,令他浑身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你…你这是怎么了?”清脆可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可能是出于惊弓之鸟,听到一丁点声响就会联想到可怕的事情,他整个人也陷入了恐惧之中。

    蜷缩在走廊上的燕池竹此时看起来特别的狼狈,原本洁净的衣服现在沾有大片的污渍和血迹,胳膊上有好几条非常明显的伤痕,虽然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但隐隐约约间还是在不停地渗血。

    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杂乱地贴在额头上,脸上也带着些许的黑红色污垢。白净的脸庞上有好几道伤口,暗红色的血迹赖在了上面。

    燕池竹抬起头看去,黑暗中出现了一抹白色,就像月光一样皎洁柔和。

    “是你——”涣散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一起,看清楚这张脸时,燕池竹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变成了恐慌接着又转为期望。

    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这张脸,仿佛连其灵魂都想要看透。齐溪萝伸在半空中的手又颤颤巍巍地缩了回来,她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浓烈的畏惧。

    初次单独的近距离接触,含情脉脉的四目相对,只不过这所含的情有些特别——一双茫然呆滞中带着惊慌,一双警惕中带着惊恐和渴望。死寂的氛围围绕在二人身边,就这样持续了不亚于两三分钟的时间。

    “是…是这个带我过来的。”齐溪萝连忙拿出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手链,她感觉要是再这样继续保持安静,等下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从哪过来的?”当看到这个手链时燕池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虽然从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冷漠,但事实上并没有做出防御或者后退的动作,可能是因为他现在无法移动吧。

    “从楼下。”齐溪萝指着身后的走廊,将自己的遭遇简单说了出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靠在楼下的楼梯旁边,听到这里有声响就连忙过来了。”

    “现在几点了?”沙哑的声音从燕池竹喉咙里发出,每一次说话都像是有一把刀在刮他的喉咙。

    “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三十,时间好像被停住了。”齐溪萝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说的是实话,“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听到声音过来刚到这里就看到了你。”

    察觉到对方传递过来的的目光,齐溪萝心里有些复杂。她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很多东西,无法想象的是,就这么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