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躲了数日之后,江小白终于有了溜出去的机会。

    这天黄昏,江小白穿上一件带兜帽的披风,尽量把自己打扮得不起眼,长姐还亲自给她上了轻易不拿出手的“云容妆”,与她平时的面貌不太一样,不仔细瞧,几乎没人能一眼认出她来。

    长姐带了丫鬟出门往西市采购,江小白便混在随行人中出了府门。外面依旧有人围着,但大伙对江小斓还算客气,自觉让开了路。不远处还有几个盯梢的,见是江小斓出门,便也不放在心上。

    其实真正阻拦江小白出门的,不是那些天天在外叫骂的人,而是升平司,那几个盯梢的就是升平司派来的。按苏尤察的说法,是为了保护驸马免受滋事之徒袭扰,其实还不是奉了太后之命看住她,不让她往长公主府跑。

    江小白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留在府中,若不是被张君雅劝住,她早就溜出去了。

    今日可不一样,今日正是美食街开张的日子。在张大东家的扶持之下,美食街的筹备顺畅无阻,西市东街如今已经焕然一新,街上多了许多人们从前没见过的铺子,卖的全是各式美食,每走几步便能闻见不同的香味,勾得人口水直流。

    天将擦黑时,江小白与长姐一起来到了东街街口,坊门高悬的牌匾上写着五个字——“西市美食街”。整条街都挂满了灯笼,亮如白昼,街口牌坊下,十人之中有九人都正往东街里走,里面游人如织,外面冷冷清清,已有天渊之别。

    江小白挽着长姐走进了美食街,便如同走在白天最热闹的集市一般,各家店铺门前都有伙计在高声吆喝,有的还将食摊摆到门外,挂了“试吃”字样招揽顾客。

    快走到茶铺的时候,江小白老远就看见茶铺门外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戴言静,另一个正和她说话的女子穿着轻纱罗裙,头戴帷帽,帽檐垂下的薄纱遮住了面庞。江小白一瞧那人身姿,顿时喜上眉梢,一颗心早往那边飞了过去。

    江小斓觉得胳膊上忽然一紧,转头看了看小白,再朝茶铺门前的人仔细瞧了瞧,开口问道:“那是长公主吗?”

    “是她。”江小白用力点点头,嘴边已藏不住笑意。

    江小斓还没认出那戴帷帽的女子究竟是不是长公主,不过看到小白这副神色便知错不了。她见妹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便笑着说道:“去吧,我自己逛够了就先回去,你们两个多玩一会。”

    江小白点点头,辞别了长姐,便快步往茶铺走去。

    戴言静转头看见走来的人,一时没认出来,仔细打量片刻才笑了起来。“咦?你今晚的打扮倒是不错,连我也差点认不出来了。”

    江小白却顾不上理会戴言静,径直走到戴帷帽的女子面前,终于隔着薄纱看见张君雅微微含笑的脸。

    “你来了。”张君雅开口道。

    江小白笑着点头:“嗯,刚到。”

    站在张君雅身侧的永竺掩嘴偷偷笑了笑,退后一步,把这位置让了出来。甄楠站在稍远些的地方负责警戒,向江小白拱了拱手。

    江小白走到张君雅身旁,瞥了瞥她的衣袖,想牵住她的手,可有旁人在场又不大好意思,何况还是在大街上。张君雅见她犹豫不决,干脆主动把手伸了出来。江小白笑着低下头,赶紧将她的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