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萧明忱放下茶杯,站起来拉她到旁边坐下,笑得狡黠:“王茂给我这项上人头定了价,猜猜是多少?”

    “什么,王茂悬赏你?”夏枫不明所以。

    “黄金万两,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条性命这么值钱。”

    萧明忱眉角上挑,眸中尽是笑意:“等哪天大帅的西北军发不起军饷了,拿我的人头跟盛京换了这万两金,说不定能一鼓作气,进京捣了王家的金库。”

    前不久,王茂在京城借皇帝的名义下旨抓捕宁王,悬赏黄金万两。

    先帝尚未驾崩时,宁王就被强行冤枉成了逆贼,可各地官员将士眼睛都不瞎,用鼻子都能揣测出其中缘故。王茂才是那窃国的奸佞,宁王不过是受其陷害。

    但今日这一出就不同了,当下这乱世之中,流寇盗匪,食不果腹者占大多数。

    边境与蜀中贫苦地区的许多难民,一辈子连铜钱都没见过几个。大部分人埋头干一年苦力,不过换来几贯铁钱,几张堪比废纸的钱引。而这些个玩意儿并不能保值,铁钱说生锈就生锈了,钱引能不能管用,全看钱庄一句话。

    真金白银是什么?这些走投无路的苦命人生下来就没见过,光想想就能让他们去以身犯险。

    夏枫刚离了西北大营没几日,说明这悬赏宁王的消息是近日才传达到各地方。

    一面派人去西北大营拉拢人送好处,顺便挑拨离间,一面借圣上之手明旨宣扬宁王谋逆,悬赏抓捕。倒像是王茂这两面三刀的老狐狸会做出来的事。

    夏枫对此不以为意,她留在宁王身边暗中保护的侍卫皆是精英,来多少歹徒都不在话下。遂玩味道:“王茂这也太侮辱人了,这点钱对王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吧。”

    “王丞相家大业大,哪能把钱全拿出来买我。”萧明忱给她倒了杯茶,笑道,“有这钱还不如多买几个丫头,听说他家后院快住不下了。”

    众人听这二位只将他们吵了半天的话题当玩笑开,也逐渐收敛快要将屋顶掀起来的火气。

    于显拱手道:“大帅一路辛苦。这王家靠当年自蜀中推行开来的钱引与盐钞敛了不知多少财。如果能把王家的家财拿出来整饬兵马,救济安民,大庆也不会如今天这般左支右绌,东补西漏。”

    “我西北军穷得用铁钱发军饷,他在京城铺金砖,”夏枫叹道,“没办法,谁让西北军主帅不姓王呢。”

    “咱西北军主帅不姓王,这山西军的都虞侯姓王呀,”孙信看向王山威,戏谑道,“王将军,你们家跟盛京的王家可有走动?”

    “屁!”王山威怒道,“老子祖上十八代贫民,什么盛京王家,他们是哪头蒜?”

    “行了,你别拿王将军开玩笑了。”萧明忱道:“王茂近来动作频繁,其心思很难摸透,但无论他有何目的,有何动作,望诸位都能做好本职。太原是大庆北方重镇,关内门户,绝对不能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