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当即作答,而是垂眉捋胡而作思量。

    并非是郑璞此问,犯了柳家忌讳。

    自黄巾之乱起,世家豪族结坞堡、聚私兵自保乃常态。成都柳家巨豪,又宗族共财不分家,田亩众多且逐商贾之利,家中专职执刀操戈者,不下五百之数。若临危难之际,聚族人以及授刀甲于庄客、健扈等,千数尚不止。

    而是柳家已有子侄仕于州郡,不会再将过多底蕴为朝廷所用。

    毕竟,柳隐现今并非柳氏家主,且宗族耆老众,多持老成安身之见。

    “子瑾之问,我知其意矣。”

    良久,柳隐昂头,先拱手致意,才轻轻谓之,“家中知我素来喜武事,亦颇看重。我若随军,授扈从四五十,应有之。若有晋身之阶,近百之数亦未必不可。”

    “四五十之数,足以!”

    面露欣喜之色,郑璞连连点头,探过首来,附耳而言,“昨日听门下督之意,若无意外,我随征南中几可定论!届时,休然兄若不以我位卑,你我便偕行,共建功业!”

    “大善!”

    柳隐听罢,当即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喜不自胜。

    亦举起酒盏,盛情而邀,“此当浮一大白!来,子瑾,盛饮之!”

    “饮!”

    ............

    事论定,两人不敢大饮,转做闲聊笑谈。

    少时,见暑气稍退,柳隐便唤扈从备车马,往寻好的宅子而去。

    按郑璞所言的“不求宽敞高瓦,但求清净无扰”之需,柳隐在城西与城南之间的拐角处,寻了一处小宅。

    原是一常年行走南中的商贾,作储货物之用。

    但今南中诸郡叛乱,他货积无销,赊财颇多,早有变卖田宅之念。只是当时先主刘备大行,士庶皆惶惶,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