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必要骗你。”

    “你什么时候修好的?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唐霖摸着“星脑仪”外部镶嵌的昂贵玉石,狐疑地问。

    陆其深沉吟片刻:“就最近,这种矿石的内部细节很复杂,需要人工一一调整纹路。”

    “修理师傅真是辛苦了。”

    陆其深:“……”

    “那我带回去了,改天换样东西送你,我不会食言的。”唐霖拿着“星脑仪”站起来,却因为陆其深的下一句话顿在原地。

    “你真的没有食言过吗?”

    陆其深坐在对面,黑色鸭舌帽遮住了他所有的面部表情,却仍能从低沉而难过的声音中听出意难平。

    那一瞬间,唐霖忽然自责地揪起心来,仿佛自己真的毁约失诺,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往事。可他站在那里,呆呆思索了半天,最终只是答道:“你对我提过的最郑重的一句要求,是‘唐霖,不要死’,不是吗?”

    “……是。”陆其深抬起松石绿般的眼睛,怔怔看着唐霖,“除此以外呢?”

    除此以外啊……唐霖缓缓坐下来,心想如果算上在“普赛克号”飞船上同居的那一个半月,范围可太大了,这人平时不声不响的,麻烦事却贼多。况且就算不论那段时光,开学后的麻烦也不少,不说别的,上次在转接处都管到他找新队友上来了!这么爱插手他的事情,把自己当做他的什么人呀?

    不过话说回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看到他和德怀特交谈甚欢,明显是要组队的架势,所以开始哀怨了?

    但这算什么食言?他又没有答应!

    唐霖眯起眼:“当然没有了。”

    倒要听听你怎么编。

    陆其深静静望着他:“唐霖,你究竟是因为‘星脑仪’的事生我气,还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唐霖闻言,又愣了一下,刹那间,他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声音画面,可那图像缥缈无踪,捉不住、抓不着,瞬息之后又什么印象都没了。

    陆其深盯着他的反应,补充解释:“我们坠落到‘牙星’的那十二天里,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多少?”

    “能记多少,我都重伤了……”唐霖闭眼按了按太阳穴,咬着下唇缓缓道:“前六天我一直昏迷,第七天终于醒了,因为逃生舱坠落的地点不好,我们得走出山林,再试着联系救援。期间发生了一些事,但总算有惊无险地走了出来,救援人员也找到了我们,再然后醒来就是鸠蓝星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