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使得李勣不得不一再拖延行军速度,慢慢悠悠的等着关陇军队重整旗鼓,击溃东宫六率。

      等他到了潼关,关陇军队居然还没覆灭东宫,这就逼得大军只能屯驻潼关,隔岸观火,即便朝野上下对他心怀叵测也无法顾及……

      李勣忧心忡忡。

      按理来说,到了眼下这一步,置身事外等着长安决出胜负还算可以,但若是直接派兵刺杀太子,则万万做不得。

      无论是他李勣亦或是李二陛下,一旦做出这件事,遭受天下骂名乃是必然,为人臣者难得善终,为人君则也将尽失人心,殊为不智。

      可王瘦石既然能够提出这样的建议,就意味着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这是最令他不解之处,局势至此,几乎大局已定,又何必非要执著于易储?自关陇举兵起事,太子的表现几乎堪称完美,非但处置得当、能力不俗,且风骨强劲、意志坚定,已经有了明君之雏形。

      即便换一个其他皇子担任储君,难道还能比太子做得更好?

      况且经此一番兵变,围绕在太子身边的东宫班底愈发紧密,且逐步壮大,意欲易储,就势必要将这一部分剪除,所涉及到的包括萧瑀、岑文本、马周、李道宗、李靖、房俊等等一干重臣,难不成全部逐出朝堂?

      尤其是房俊,这厮如今声威赫赫如日方中,更有军权在手,俨然军中大佬、一方豪雄,根深蒂固实力雄厚,废黜太子之后对他要如何安置?

      牵一发而动全身,废黜太子容易,但此后朝堂之动荡、影响之深远难道视如不见?

      时至今日依旧不改易储之心,着实令人费解……

      思虑半晌,李勣才在门口抓起一柄雨伞,徒步走入漫天风雨之中,前往不远处那座跨院。

      雨水溅落在他的鞋面,淅淅沥沥,心情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