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往常哄半天她都不肯说的,淡景明顿觉惊喜,抱着个醉眼迷离的女郎,不客气的要下无数承诺,还非得让人与他牵线画押,给人家绑了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银铃做信物。

    引得屋内诸兄弟图一乐子,纷纷效仿。

    而那先一步离开的淡景和果然要别人的命去了。

    “十八郎,我们郎君正在里头,小郎君不好进去的!”六楼走廊,侍卫首领远远看见他,便忙来拦着。

    淡景和蓦地一笑:“喝花酒是吗?我也能喝酒,不若让兄长带着我一道,我好跟他学学。”

    “王家小郎君,你能带我一起吗?”眼见仆从要来赶她,徘徊在一旁的笑笑亦上前。可心给她让路的那会儿正值守卫换班,笑笑一路小跑,想着那是贵人,便直奔六楼。可惜运气不够,上是上得,却碰上了轮班就位的看守,没法走动。

    幸好来人势大,且眼熟,笑笑急道:“我阿姐许是在里头。她要赎身的,我们有钱。”

    青羽看着这两个不懂事的小儿女,头一回觉得差事难办:“不能进,没有为什么,谁都不能进。十八郎,顶顶有名的春日宴,日间的迎宾宴虽已过了,这晚宴正当时,郎君要不下去瞧瞧?”

    淡景和没理笑笑,亦没拒绝:“谁不知道春江阁春日宴的夜场叫做出阁宴,又称梳弄宴。虽名春日,一年四季却都没见落下,只将春景做春情来曲解。枉借了前人清雅名句来装点它这花间风流,靡费之名响彻华京。这当然是集了许多人的享乐意愿才造就,不仅仅是一人之过,而我暂且管不着。”

    他背手而立,毫不让步:“可我二兄一贯洁身自好,屡得圣人称赞,朝野亦有贤名,岂可因攀花折柳毁于一旦?再者,此地一夜花销便能抵府中半数年例,家中虽不靠这个,苍狼旧部总能多些进项。我知兄长一向心有谋算,能行此事必有章程,但他淡景桓当与我言明,景和才能放心。”

    大名都叫上了,果然很生气。笑笑一惊,她好像弄错那父子俩的来历了。紧跟着便一喜,好宜室宜家的小郎君,当真有办法。

    青羽的胳膊慢慢放下。

    虽有一段距离,紧闭的雕花门窗后,那如泣似诉的女声还是萦绕梁间,清晰入耳。

    “桓郎……”

    这个桓郎应当不是她们都认得的那个桓郎了。话说回来,此刻他约莫也在拜堂成亲吧。

    笑笑按下那一点点复杂心绪,看看旁边气到捶墙的少年郎,见他稍微平复了心情,才问:“小郎君,你阿哥会是个好郎君吗?”

    此厢春意实在撩拨人心得很。只闻得莺声燕语,夹杂着婉转轻啼。

    又或许这原本就是主调,而他们才是莫名闯入的看客。

    见笑笑似无所觉,青羽仍面红耳赤的当他的廊柱,淡景和恨不得闭眼睛捂耳朵。他默默往边上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拽住笑笑的一截袖子。